【1.26除夕活动】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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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寻常，人间不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九良每到年间都会到孟鹤堂家吃一顿年夜饭，起初是因为没来得及回家吧，两个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拿小十年的搭档情过了个年，此后这两人总挨在一起过年，就算没有三十晚上吃年夜饭，也会在正月十五前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孟鹤堂做事爱形成习惯，就连年夜饭也不例外，吃过第一次便每年都叫周九良来，他不喜欢有变数，和以往一样，会和周九良吃过饭后看春晚，过了午夜十二点放烟花。
一直如此。
孟鹤堂婚后周九良在他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通常只吃顿饭就走了。孟鹤堂和妻子聊些家常，周九良闷着一口一口吃饭，只在孟鹤堂同他说话时回两句。
周九良一直不爱说话，且不随年龄增加而改变，他的沉闷似乎是永久的，常态的，似天赋般伴随一生的。
这十年来都是这样，孟鹤堂早已习惯。
他虽然回的冷，但他至少来，所以今年周九良直接拒绝了孟鹤堂之后，他意料之中的听到了对方夸张的“啊？”声。
“为什么不来？”
周九良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在前两天跟孟鹤堂老实交代自己这两天没事，他撒谎，但从不对孟鹤堂撒谎，他看着那人严肃真诚的眸子，他说不出谎话，这便成了他的底线，所以现在即使是听着他的声音也不可以。
“我……”周九良吞吐着。
“去年你炖的肉太咸了。”吭哧半天他才扯出这句话。
“哈？”电话那边是疑惑的笑声，可周九良听得心虚，他知道，孟鹤堂不喜欢撒谎的人，也不喜欢毁约失约的人。
可是他明明！……
好吧他确实没对自己承诺过……
只是自己在……
“你还能找个更差的理由吗？”电话那头，孟鹤堂的声音充满嘲讽，在周九良听来。
“……我不想去……”周九良本来就没底气的声音更弱了。
“怎么了九良？”
周九良听不得孟鹤堂关切的声音，且他去死也不会对孟鹤堂扯谎，干脆挂断，滴的一声响起，他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没出20分钟敲门声响起，周九良叹了口气，下意识翻身起来开门。
等等，我刚才好像没点外卖。
开了门之周九良才意识到。
孟鹤堂站在周九良家门外，用毋庸置疑的眼光看着他的好弟弟。
周九良只得让开一条路，让孟鹤堂进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周九良苦恼极了，谁想在快过年的时候把人放在这么尴尬的境地。
“九良，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周九良抬头看见孟鹤堂皱着眉亮晶晶的眼睛，又是这样，这十几年来一直这样，自己很闷，不会把任何心事主动说出口，每次他来开导自己，第一句永远是……
九良，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他不会找别人的不是，他总先怪他自己，语气和模样真诚的让人舍不得糊弄他。
周九良低下头，闷闷的说。
“不是，我只是心情不太好，不想去了扫你们的兴。”
周九良其实是撒了谎，不过这谎也不是不真诚，只是他避重就轻说了别的事。
“为什么心情不好？”
别问了。
孟鹤堂话音刚落周九良就在心里恶狠狠的回答，只是他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为什么心情不好？你想我怎么说？你的好弟弟喜欢你，从17岁那年你就像一道光一样降临在他的世界，你教育他，引导他，你肯耐心聆听他那少的可怜的话，你耐得下心磨他的古怪性子，你肯真心相待他，你肯为他挡下那些流言蜚语和师父师兄严厉的板子，你完美无瑕的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我心中的爱人……
周九良出神，孟鹤堂正想像以前那样拥住他，周九良却倏地狠狠咬住他的胳膊，又是碰了烙铁一般“刷”地松了嘴。
“这几天又不吃蔬菜，嘴上火长溃疡了吧。”
孟鹤堂丝毫不在意被咬出两排牙齿的胳膊，捧起周九良的脸，小心翻开他的嘴唇。
周九良竟然哭了。
他一直不懂为什么起伏不定和波澜不惊两个词能同时用在自己身上，但确实如此。
他甩开孟鹤堂的手，但对方仍不依不饶的追上来，两个人拧在一起，沙发传来咯吱吱的响动，最终周九良不动了，他被压在沙发垫中。
“哥……”周九良含着泪，却说不出半句话，他费力的腾出手，轻轻旋动孟鹤堂无名指的婚戒，停下动作。
我喜欢你……
他依旧没说出口，不管孟鹤堂懂或不懂，就这样吧。
为了他们的友情还能继续。
只要他不见到那个女人，那个和孟鹤堂同床共枕的女人，他就有上百句话骗自己孟鹤堂还是他一个人的。
孟祥辉，那个女人会直接这么叫他吗？这是世界上最亲密的称呼，不是关系代词，而是他的本名。
孟祥辉。
这个能让自己为之斗争，心甘情愿挂彩守护的人。
自私这一次，就算为了病态的自己能不伤心。
孟鹤堂看着手上的婚戒，和闭上眼的周九良。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袭来，这并不是突然的消息。孟鹤堂可能比周九良还先意识到，那孩子热烈和占有似针一样精准刺激着他的神经，就算是那孩子一个人的综艺或是和其他人的混搭，他也会似不经意地把自己和口头的事儿挂钩。
他起身离开了沙发，打开冰箱，好在还有些还算新鲜的食材，孟鹤堂到厨房，没一会儿，燃气灶传来炉火的声音，抽烟机轰叫着，饭菜被陆陆续续端上桌，满屋充盈着的食物香气终于让这间冷寂的屋子有了些烟火味。
周九良仍在沙发上，他已经探起身子，坐着靠在沙发背上。
年长者的阴影笼罩住他，颈上的痣传来刺痛，他不言语，只是闭着眼。
良久，低沉的声音自耳后传来。
“九良，你永远可以和我一起吃团圆饭。”
“新年快乐。”
“孟祥辉。”
——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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